電腦斷層掃描機(採自台中榮總網站)

10/18
清晨就被痛醒了,三大酷刑中的尿管,已經漸漸習慣那種脹尿的感覺;把床頭搖高到接近坐姿,以減少背部的悶濕感;但對於傷口的痛就沒法子了。如果把疼痛感區分為10級,不痛是0級,痛不欲生是第10級,那昨天手術後初醒是9級,稍動一下就到第10級,目前不動時的感覺大概已降到7級,但動時還是會痛到9-10級。


八點多主治醫師陳大夫來巡房,我告訴他很痛的問題,他說只要有做PCEA應該都不會太痛,要我多休息再觀察,還要我多練息呼吸,這兩天呼吸訓練器最少要吸到1500CC,如果可以的話還要下床走動一下。於是我把呼吸訓練器拿起來吸,手術前我可以輕易吸到2500CC,也就是是肺活量超過這個值,但現在稍動就很痛的情形下,只能吸到250CC,也就是連大口吸氣的自由也沒了。突然感覺到,能暢快的呼吸也是一種幸福,這是以前領會不到的。至於下床,就更不敢奢望了。


整個早上還是交迭於昏睡與痛醒中,雖然早晨有吃一小顆止痛消炎藥丸,但似乎沒什麼功效,如果止痛藥有像足球那麼大顆的話,我也願意啃下去。麻醉科的護理人員曾來過,不過檢查一下裝置及儀器都沒問題就回去了。


近中午時,麻醉科的人又來了,這次是看起來較資深的麻醉師。麻醉師看我還痛成這個樣子,於是為我作個測試,首先護理人員用棉花棒沾酒精在我手臂上塗抹,我說會涼涼的;接著又塗在肩上,還是會涼涼的,這表示我的皮膚知覺正常;然後再抹在傷口附近,這時我卻不知如何形容那種感覺。麻醉師見狀,乾脆採用指甲掐肉測試法,親自在相同的位置測試,手臂上掐一下,嗯!會痛;肩上,也會痛;傷口旁,啊!!!10級的痛。麻醉師這時下了個結論:「余先生,我想你的自費式止痛裝置做失敗了。」什麼?天啊!竟然有這種事,那不表示從手術後到現在的20小時,我都處於幾乎無麻醉止痛的狀態嗎


麻醉師看到我的超級榴槤臉,趕緊解釋說,這個止痛裝置施作和手術一樣,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,大概有百分之二的失敗率,而我就是那幸運的百分之二。從沒中過樂透,連統一發票也幾年沒中的我,沒想到會幸運在這個地方。但後來想想,從麻醉科人員在手術後所採取的措施,及主治醫師巡房時的反應來看,台中榮總以前似乎沒有止痛施作失敗的案例。因此麻醉科的人才會每次都只檢查我的硬脊外腔留針有無脫落,或儀器有無故障,到現在才想到是施作失敗的問題。台中榮總這麼大,動手術的人這麼多,那我的幸運實在不只是百分之二呢。


麻醉師表示,現在可以補救的方式有二種,一是採用傳統的靜脈點滴加止痛針,但止痛效果只有一半左右;一是再作一次PCEA,會找麻醉科內最資深的麻醉師幫我作,但硬脊外還要再痛一次。我想長痛不如短痛,相信自己已經幸運過頭了,不會再失敗了,於是答應再作一次PCEA。


不久引導照護員就來推我回手術室的麻醉間,本來昨天離開手術室時,希望自己不要再來了,不料隔天又來了。資深麻醉師幫我拔去作失敗的留針,重新再打一次麻醉針,以及PCEA留針,最後接上PCEA儀器。說來真是神奇,重新作完後不到一分鐘,疼痛感竟然就消失了一大半。資深麻醉師說,他也覺得不可思議,他重作的位置只比昨天的位置差距0.5公分,效果竟然差這麼多。我則想到,以後教「差之毫釐,失之千里」這句成語時,就有例子可舉了。


再次回到可愛的病房,感覺輕鬆許多許多,本來吃不下任何東西,現在已經可以吃稀飯了,到了下午,甚至可以下床小站一會兒,突然覺得世界還是美好的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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